执行副总主编李采芹在编纂工作会议上的讲话
2010年6月·北京
各位领导、各位学者:
关于《中华佛教寺院名胜大典》(以下简称《大典》)的编纂出版,就四个方面的情况,作一简要说明。
一、同类书的出版情况
改革开放30年来,各地都编写出版了不少记述佛教寺庙的图书,但记述全国性的佛教寺院图书并不多,我们已知的不过七八种,在当代出版浩如烟海的图书中,可谓凤毛麟角。
1.1993年,扬州广陵书社出版的《中国佛教寺庙丛刊》,这套书将自南北朝问世的《洛阳伽兰记》至民国时期出版的各地、各山或各寺的佛教寺院志书200余种,汇集起来影印出版,共130册,印数很少,仅印了100套,定价25600元。这套书收录的寺庙涉及18省、市,其中江、浙二省多达102种,占50%以上。还有河北、山西、江西、陕西、西藏、青海等17个省、区、市一种也没有,其中,有许多还是佛教大省。
与《中国佛教寺庙丛刊》在内容上基本相似的,有台湾在1980年~1985年,由文明书局和丹青图书公司影印出版的《中国佛寺志》,又名《中国佛寺志汇刊》,共收各种佛寺志37种,印1000册。
这套《中国佛教寺庙丛刊》把现存的历代佛教寺庙志都汇集起来了,其中还有一些手写本、孤本,有很高的历史文化、文献价值,为学者提供检索方便。
2. 1990年,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寺庙大观》,是一本8开本的大型彩印画册,收录重点寺庙200座,图片500幅,订价1500元。不久,中国革新出版社又出版了书名相同的一本书,收录的寺庙也不多。
3.1995年,中国佛教协会主编、中国世界语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佛教寺院》,收录全国有代表性的寺院168座。文图精美,堪称上乘之作。
4.1995年,中国城市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著名佛教寺庙》,收录著名寺庙114座。虽是一本小册子,因系著名文物,古建筑专家罗哲文领衔编著,比较严谨。
5.2002年,北京藏学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寺庙宝典》为彩印四卷,分华北东北卷、长江中下游卷、西北西南卷、华南及港澳台卷,共收录寺庙892座。但定价昂贵,一套2888元,印数也很少。而且编纂很不严谨,无序言、无编写说明,还出现一些不应有的差错,如封面卷名“华南及港澳台卷”,但在总目录中却把澳门漏了,成了“华南及港台卷”;还有文与图不对应,张冠李戴。
6.2004年12月,由赵朴初、叶小文总编,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华佛教二千年》,全面论述中国佛教的发展,其中收录中国寺院1000余座,还有当代著名书画家的作品。这是一套大四开本画册(与《人民日报》大小相同),厚逾23厘米,重100斤,文字180万,图片15000幅,收藏于香樟木雕盒架之中,定价56000元。为中国图书最大、最厚、最重、最贵的书,该书虽壮观豪华绝顶,但只能陈之殿堂,作为镇寺、安宅之宝,广大的信众和读者却无缘拜读。
7.2006年,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佛陀的家园•六十座经典寺庙》,彩印,以图为主,仅15万字。书是好书,但收录的寺庙太少了。
从上述情况可见,已经出版的佛教寺庙志类图书,不仅数量很少,收录的寺庙也很少,而且仅限于当代,涵盖的地区也很有限。充分表明,今天我们编纂的《大典》将收录的古今寺院名胜,仅现有的寺院名胜就多达17000座以上,还不包括历史上有过的寺院。地域范围不仅涵盖31个省、区、市和港澳台地区,还包括海外华人世界。我们编纂的《大典》,是能为佛教界、文化界和广大读者所用的一部特大型佛教历史文献工具书。
二、《大典》的三个显著特点
从《大典》的总体设计方案来看,具有以下三个显著特点:
(一)规模宏大,卷帙浩繁
编纂出版的《大典》,初步设计为23卷,寺院名胜多的省、区独立一卷或二卷,寺院名胜少的省、区、市合并一卷,还有港澳台和海外华人卷。收录古今寺院的条目,估计总数在5万以上。每卷的篇幅版面控制在200万字左右,总计约4000~4500万字。拟采用大16开本,彩色精印。如此篇幅和内容,可谓前无古人,开创了同类图书的历史记录。
(二)纵览二千年,横观八万里
“纵览二千年”,指从中华第一寺洛阳白马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(公元68年)建寺,距今1952年。但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还要早些,具体时间众说纷纭,难以定论。按赵朴老据《三国志•魏志•东夷传》注引《魏略》:“昔哀帝元寿元年,博士弟子景卢,受大月氏使伊存口授浮图经”,指出这是佛教传入中国最早见于史籍的记载,时间为西汉哀帝元寿元年,即公元前2年,距今2008年。郭沫若、范文澜、剪伯赞等大家也持这一观点。“横观八万里”,指《大典》收录的寺院名胜,不仅在中华大地,还包括海外华人世界。绕地球赤道一周约为4万公里,因此,“纵览二千年,横观八万里”并非广告用语,也不夸张。
(三)佛教历史文化之总汇,优秀民族传统的传承
中国佛教的发展,同寺院的建设密切相关。一座寺院有一座寺院的历史,把众多的寺院汇集在一起,就组成了一部最生动、最详备的中国佛教发展史。
佛教的寺院,不仅是佛教活动的场所,也不仅仅是一种建筑形式,他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象征,也是社会经济、政治的一种缩影,并已上升为一种文化符号。因此,在历代方志、图志、游记、风土记等史籍中,佛教寺院和其他寺庙都被详尽地罗列其中,尤其是佛教的寺塔,大都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。
同时,寺庙已成为悠久历史文化的象征,收藏保存了历代佛经、雕塑、绘画、书法、碑刻等重要文物,成为中国的艺术宝库。在国务院公布的2 351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,佛教寺院及相关设施约占一半。
《大典》的编纂出版,把历代的高僧大德、历史文化名人与名胜古迹、纪念物融为一体,见物、见人、见史,这是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的抢救、保护、弘扬与传承。
三、编纂《大典》的追求
(一)关于《大典》书名的考虑
所以用《中华佛教寺院名胜大典》作为书名,有以下考虑:
1.用“中华”,是一个更广泛的概念,突破了地域的界限,为所有炎黄子孙、华夏儿女都乐于接受。
2.用“寺院”而不用“寺庙”,按《汉语大词典》的权威释义,“寺院”为“佛寺的总称”,而“寺庙”是佛寺的通称。两相比较,是用“总称”还是用“通称”,当然是用总称为好。
3.用“名胜”,也有讲究,按《汉语大词典》释义:“名胜”是“有古迹或风景优美的著名地方”。许多寺院既有古迹,又是风景优美之地,理所当然地成为一方名胜;当今新建或重建的许多寺院,梵宫或佛像并无古迹可寻,但在不长的时间内,就会成为当地靓丽的名胜;“寺院”和“名胜”又有区别,如单用“寺院”,不用“名胜”,《大典》就只能收录寺院,像著名的敦煌石窟、龙门石窟、大足石刻等,早就不是寺院了,已成为中外闻名的佛教胜地和名胜古迹,就难以收录。
4.用“大典”,而不用“大观”或“志”,主要为这部巨著的编纂立意提出了深刻的内涵要求。“典”是“典籍”的“典”,典籍通常指国家的重要文献;“典”又是“经典”的“典”,“经典”是指可作典范的重要书籍;“典”又是“典范”的“典”,“典范”是某一事物的规范或模范,用得最多的“字典”就是某一种文字统一读音和释义的规范。“大典”最早见于《后汉书•蔡邕传》,称他“多识汉事,当续成后史,为一代大典”。用“大典”之名,并非哗众取宠,而是要求全体编纂人员将《大典》铸造成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经典之作。
(二)编纂《大典》的追求
欲达到上述“大典”总体要求,《大典》的编纂工作应沿着下面三个方面去努力,也就是要遵循三个追求:
第一求全。求全是这部《大典》最大的特点,可以说是以全取胜。求全有两个方面,一方面按编委会和出版社制订的体例要求,要把古今寺院收揽无遗。两千多年来,历朝历代都修建了许多寺庙,究竟有多少,从来没有全面系统的统计。还由于这些寺庙历经沧桑,或毁于战争水火,或毁于自然风雨,或毁于数次灭佛运动。绝大多数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,保留下来的甚少。由于我国是善于记述历史的国家,在历朝典籍中保存了不少寺庙的记载。
如北朝时,仅北魏孝文帝在北方境内,就建有寺庙6 478座,到北魏末年境内建寺庙高达3万座。其中洛阳一地建立的寺庙就有1 367余座,主编《中国古代建筑史》的学者,根据北魏时《洛阳伽兰记》整理出当时洛阳城内有名、有地和建筑年代的寺庙55座,城郊还有20余座。在北齐时,境内寺庙多达4万座,还有西来高僧佛图澄,经他一人之手就建立寺庙800余座。在南朝时,仅梁武帝时在境内建的寺庙就有2 860座。又如隋文帝统一中国后,在位20年,在全国建立寺庙3 792座。
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五朝都有大量兴建,而且有不少还是朝廷拨款修建。唐武宗会昌二年(842年)下令拆寺庙46 000余座;元至元二十八年(1291年)宣政院统计,全国有寺院42 000余座;《大清会典》统计,清雍正以前,汉传佛教全国寺院79 622座。其中官建大寺6 073座,小寺6 409座;私建大寺8 458座、小寺58 682座;清乾隆二年(1737年)藏传佛教寺院3 477座。其中达赖管寺院3 150座;班禅管寺院327座;到清光绪八年(1882年)藏传佛教寺院多达25 000余座。
到民国时,1928年,仅北平市经民政局登记进行宗教活动的寺庙就有1632座。那时的北平市区较小,现在北京市区增加了10个县,开放的寺庙只有35座。又如九华山,在1949年解放时,包括山前山后的大小寺庵还有327座,现在恢复的84座。
据不完全统计,历朝共建寺院30余万座。鉴于历史上的寺院,许多都是屡毁屡建,各朝修建的寺庙,在历史上难免有许多重复,因此,估计存目留名的寺院在15万座上下。
我们今天借编纂《大典》之机会,对历朝历代的寺庙进行搜集盘点,爬梳整理,尽管许多寺庙早已消失,但经过我们的努力就能把相当多的寺院名迹保留下来,做到存名留史,这将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学术研究成果。同时也保存了一笔很了不起的历史文化遗产。历史主要靠文字记载,传统也主要靠文字传承。因此,我们所要做的不仅是为弘扬佛教文化做一件千秋功德,更是为中华民族保存和传承一份悠久的历史文化遗产,功莫大焉!由此可见,我们肩负的责任是多么重大和光荣!山西崔正森先生主编的《山西寺庙大全》,收录境内古今儒、释、道寺庙17000余座,其中佛教寺庙4134座,为整理古代寺庙文献树立了榜样,作出了卓越贡献。
求全的另一方面,就是我们收集整理每座寺院资料时,尽可能全面搜集整理,特别是在文献中已有记载的寺院文化史迹,不能遗忘。如南北朝的高僧法显和使者宋云,在他们的著述记载被派遣经西域去印度取经的见闻。其中记述了不少非常珍贵的寺院情况。如在“捍么城(今新疆于田)南有大寺,住僧300余,有丈六金像一躯,面恒东立,不肯西顾,于田国王曾封400户供养。”这是当时的中国与西域文化交流及其影响的结果。还有历朝政治家、文学家、高僧大德等名人,在许多寺庙都留下事迹、经书、诗句、墨宝等,成为弘扬佛教文化的瑰宝,务必整理保存。
第二,求真。真就是真实,实事求是。载入《大典》的文章,要求记述准确,言之有据,这里就不多讲了。
第三,求精。一则编纂《大典》,要求条目文字要精练、精彩,图片要靓丽;一则要求《大典》的装帧、版式设计和印刷装订要精良。总之,要把《大典》打造成图书中的精品,打造成佛教文化的精品。
四、面临的挑战和有利条件
编纂出版《大典》这样重大的佛教文化工程,多年来许多人士想做,又都未做成。现在编纂出版《大典》的平台建立起来了,我们能做好吗?也确有一些人士在拭目以待。加上时间又紧迫,特别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要赶出2~3卷,迎接第三次世界佛教论坛的举行。我们要把压力变成动力,事在人为。我有过这样的经历,1980年我奉命主编我国第一部大型消防工具书《防火检查手册》,当时有一些专家在青岛开会时,公开说“看他们这帮人能把这部书编出来?”三年后,这部书按时出版,被公认开了大型消防图书的先河,还得了国家图书奖。更何况,我们今天编纂出版《大典》,还有一个阵营强大的总编委会和各卷编委会领导班子的支持。
另一挑战是,我们缺少启动资金,困难不少。但我们坚信,在编委会的领导下,有出版社的支持,在社会各界人士和广大信众的支持下,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。
今天,我们身逢盛世,党的政策清明,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环境。我们应该看到战胜困难的有利条件。在诸多的有利条件中,有两条非常重要:
首先,有一支可以依赖的强大的编纂作者队伍。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的党委书记,是出身复旦大学哲学系的资深出版人,他说:“《大典》的编纂作者,同其他著作的作者不同,参与编纂《大典》的作者,都是带着弘扬佛教文化的信仰和感情来的”。这个评价太恰当了,有了这种信仰和感情,就有为弘扬佛教文化的很高自觉。这种精神力量是不可估量的,定会变成物质力量。
第二,编纂《大典》这类巨著,依靠丰富的资料来源,否则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。改革开放以来,各地、各山和一些著名寺庙,编修了很多寺庙志,硕果累累。这些研究成果,为《大典》的编纂打下了坚实的资料来源基础。还有,现在是互联网时代,在网上开辟了佛教寺院资料来源的新平台。例如,目前上海开放的寺庙77座,《大典》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从网上搜集并下载的资料多达71座,占92%。又如广东现有寺庙1000余座,第一轮就从网上搜索到近500余座。这种情况表明,佛教寺庙资料的来源,有了便捷快速的搜寻通道。
最后,表示一个态度。编委会和出版社委以重任,由我出任《大典》的执行副总主编和编辑部的总编辑,未免令我诚惶诚恐。我虽已年过八旬,但立下宏愿,和《大典》编辑部的全体同仁在编委会和出版社的领导下,竭尽全力,依靠团队的智慧和众缘和合的力量,不负重望,完成《大典》的编纂出版,为弘扬佛教文化,奉献余生!
谢谢大家!
(责任编辑:张国铭)